第(1/3)页 日头悬在檐角,将卓府花厅的茜纱窗映得透亮。 卓鹤卿端坐主位,一袭靛蓝湖绸常服被光影割成明暗两色。 他今日宴请了大理寺主审乐阳土地侵占案的寺丞、断丞和评事,这个案件牵扯京城内外大小官员十余人,来来回回查了大半年,总算是拨云见日。 他原准备在外面宴请,可又总觉得家宴更显得重视些,母亲也让他找个由头把刘贤带到府里让魏紫芸看上一二,加之自己新婚不久,他和沈月疏的事情私下被传得飞短流长,倒不如把他们请到家里,有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。 此举,真是一箭三雕啊,妙哉妙哉。 “这鳜鱼是今早运河快船送来的,诸位……” 卓鹤卿的银箸尚未点到青瓷碟,屏风后忽有金铃细响。 众官搁盏望去,一袭月牙白纱地裙拂过檀木屏风角,沈月疏从屏风右侧转出。 她今日略施薄粉,眉若春山,眸似秋水,梳同心髻,髻上插一支鎏金银杏花簪,花蕊里悬着三粒珍珠,一对羊脂玉耳珰微微晃动,整个人看起来素雅端庄,似从画中来。 一阵清风吹过,月牙白纱地裙微微浮动,宛若仙子林凡。 “这是内子沈氏,仰慕诸位才学,今日特来奉茶。” 卓鹤卿声音里带着三分矜持七分骄傲。 抛开卓沈两家的旧怨不谈,沈月疏才貌双绝,他骄傲一些,倒也理所当然。 思及此处,他不禁自嘲——自己怕是不仅有心疾,还病得不轻。 平日里对沈月疏不冷不热,总觉得若对她稍加顾惜,便是对不住早逝的胞姐;可一到人前,却又忍不住暗暗得意,恨不得教全天下都知道,他娶了个才貌绝佳又贤良淑德的妻,沉溺于同僚那一声声惊叹与艳羡之中,竟如饮醇酒,不知归路。 “诸位大人辛苦。” 沈月疏朝众人福了福身,发间杏花簪上的垂珠纹丝不动。 几位属官连忙起身回礼,心中暗叹——早闻卓夫人是闺秀典范,今日一见,果然风仪不凡。 身后丫鬟捧着填漆托盘上前,沈月疏执壶分茶。 只见她手臂悬空,茶汤如一线金丝,精准落入茶盏中,不多不少,恰好七分满。 第(1/3)页